风花雪月之旅(十三)你真是个傻妞
路边看到有当地人卖泡犁,我没见过梨子还要泡了来吃的,感觉很稀奇,就多瞅了几眼,旺看到了,拉我过去买了两斤。他自嘲说,今天和我在一起吃的东西,都是他几乎从来没怎么沾过的。其他的我不敢说,一个男人(象他那样大男子主义又要面子的)在大街上啃泡犁倒是真的很少见。但他始终不肯帮我拎东西,包括我们刚刚买的梨子,买好之后他都塞给我拎着。坐上马车,一人抓了个泡犁啃,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直润到心里去。
按照他的打算,是先去天龙八部影视城,再去蝴蝶泉的。看到远处的苍山的影子,我还是特别地想到苍山去。我喜欢山的高大、雄伟、稳重,喜欢置身于山的怀抱时那种心安的感觉。无奈,我只好再次重申,我不想去什么影视城和蝴蝶泉,我想去苍山。旺抬手看看表,要上山时间似乎有些晚了,再看看我,终于还是决定依了我,实在没有时间爬山就先坐索道上去。我很高兴他已经不像早上我们刚见面时,什么都不由分说地替我做决定了。
到了苍山脚下,看到有租赁马匹的。在来大理之前的很多年前,我就很想体会一下骑马的滋味。旺看看陡峭的山路,看看表,再看看他自己的衣服,有点为难:“我们还是不骑马吧,这里骑马上去太危险,而且怕时间赶不急了。还有啊,你看我穿的衣服,早上刚换的,这要骑一圈马下来,衣服也要不成了,该成马皮了。”
山路陡峭我倒是并不怕的,时间不够,如果上去下不来就有些麻烦。再看他的衣服,都是毛料的,也确实太容易沾上马的毛发了。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坐索道。
“早知道你要来苍山,那我们应该早上来的,可以自己爬上去,在山上玩一天,整个大理都可以看到,其他的地方都不用去了。坐索道没有自己爬山好玩些。”他略有些遗憾地说。
我是个喜欢边走边看风景的人,当然知道爬山比坐索道好玩得多。其实早上我是说了要到苍山的,但他听错了,此时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提。买上山索道票的时候,两个人又因为钱的问题扯起来,最后还是我抢到了,他气地站在一边。坐上索道,他开玩笑喊我“傻妞”。我不气不恼,很多时候,人太聪明了也并非好事情。从早上接到我开始,他总是喊我“那个谁——”,可能他根本没记住我的名字,也可能他没听清楚,又不好意思问,总之,他没喊过一次我的名字。从那一刻起,他终于不再喊我“那个谁——”,而是换作喊“傻妞”。
坐在缆车上,可以看到下面稀落的游人,陡峭的山路,还可以听到马脖子上系的铃铛的声音,但看不到马的踪影。旺说,人爬山是直上直下的爬,马爬山却是走盘山路一样,斜着往上走的。末了加一句:“傻妞,连这都不知道——”于是到了后面,他每说一句话总要加这一句做结尾。我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我承认,我是个有口无心的人,除了在工作环境之外,说话都是很随意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每次惹人发笑的话出了口,自己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为此,宏和鹏总笑我说话是不经过大脑的。可是连续不停地被人调侃“傻妞,连这都不知道——”,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坐索道很无味,不过听他讲故事倒不错。还是因为生活经历的缘故吧,旺是个江湖义气思想很重的人。他说谁对他有一点好,他都会很记在心里。反之,谁对他不客气,他也会很记在心里。有一次订货,和一个供货厂家的业务员定好了下午到货的,但那个业务员转身就给忘记了。下午客户到旺的公司取货,旺打电话联系那个业务员,那个业务员扯理由说暂时没货了,要第二天下午才能到货。旺给客户道歉说明原因,要客户第二天再去取货。第二天客户到了旺的公司,那个业务员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旺不停的拨电话,那个业务员大概自觉理亏,始终没敢接电话。拖到第三天下午,旺再打电话过去,那个业务员又说刚出差了两天,货要在第四天下午到。他信誓旦旦的给旺做保证,说第四天货一定到位。旺也就再次跟等了四天的客户联系好了取货时间。结果,到了第四天下午,客户到了公司,那个业务员还是不见踪影。旺火了,在昆明找了一群小乞丐小混混之类的人,每天堵在那个业务员上班必经之路,见一次打一次。直到后来那个业务员所在单位的领导出面求情,旺才罢休了。旺说他最恨的就是说话做事不讲信用的人——其实那种人大多数人都恨,但肯定没有多少人能做的像他一样,极端,但是真得很解气。
下了缆车,离山顶还有一小段距离,山路比我想象中的难走得多,我边走边喘粗气。旺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这下晓得苍山不是那么好爬的了吧,你要真爬山上来,那爬到天黑去了。哎,傻妞就是傻妞,这也不懂——”我累的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懒得跟他斗嘴皮子。
休息的时候,说到峰,旺说,他跟峰也并没有接触过几次,但知道峰是个特别诚实的人。每次只要峰一开口,他就知道峰的话里有多少水分。我笑了,想起峰憨厚的样子。峰确实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又说到关于穿衣服的问题,旺肩膀很窄,他自己说:“肩膀不够宽,不适合穿西装,也不适合女人依靠,会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峰的肩膀倒是挺宽的。”旺和峰个头差不多,旺说他比峰重了将近二十斤。可如果在别人看来,怎么看都是峰的块头比旺要大些。可能区别就在肩膀上。对他的话,我不置可否,就那么微笑着。我是个不很会说话的笨小孩。所以,很多东西,我都愿意用心去感受,而不愿意用语言去表达出来。我怕我表达不清楚,又要落下笑柄。看到我不说话,旺又来了:“哎,傻妞就是傻妞,话都不会说——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傻了呢——”
好吧,如果他所谓的傻,是可爱的代名词,那我就愉快地接受这赞美吧。
此时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苍山更和它的名字相得益彰,四下里望去,苍苍茫茫的。因为还没到山顶,四下里又都是树,无法看到整个大理的全景。山上有树遮荫的缘故,没坐一会儿,天很快黑下来,其实时间还早。旺看看天,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算了,我们不上去了吧?马上要变天了。你要实在想去,明天或者什么时候我们早点儿来,直接爬上来。”
我抬头看看天,确实阴的有些吓人,虽然非常的不甘心,但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我答应他再坐缆车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