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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匠阿鑫纪事中

上篇讲到阿鑫靠打零工,单打独干走上了一条致富的道路。他当时打一天工能赚五块,要知道当年上海的泥工木工匠的劳动力价格是一个人工每天二元五角,阿鑫在东北地区一个人工竟翻了上海的一番,待遇不得不说是优厚的。东北农场当然啰,阿鑫赚的钱也不是一毛不拨的,他每次春节回上海探亲,总要买些大白兔奶糖,带几条牡丹大前门的,到农场见到同事家有孩子的撒几把奶糖,碰上老领导要好同事拿几包烟出来大伙一起喷喷,尤其是那个牡丹呀那个烟香味,吸一口舒舒坦坦,当年在中国,普通老百姓家能抽上包牡丹那是相当相当不错了。每年过年探亲,阿鑫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带货,农场员工极喜欢上海货,请阿鑫借探亲的时机,带点上海货,阿鑫也尽力满足他们的请托。上世纪七十年代,具体也不和从哪一年开始的,上海的马路上,男性青年流行起全毛料哔叽中山装。这种料是二上二下双面斜纹料,其最大的特点是经密略大于纬密,斜纹角度在45度,斜面纹路明显纹道较粗,颜色多为藏青。“哔叽英文为serge,意为天然羊毛的颜色。技术最早起源英国,是那些老派坤士们做西装时首先材料。但拿来做中山装时,更显庄重得体,青年人穿着像学生,老师穿着像教授,中老年穿着个个像干部。所以它虽从上海始兴,但以后在全国流行更盛炽。从当时的审美情绪来考察,那真是神气得不得了,一件上衣,有四个口袋,领口还有风纪口,料子又好,全毛藏青,要多帅就有多帅。因此,阿鑫每年回上海过年又多了一项采购任务,那就是帮那些请托他带货的人带买哔叽中山装。六十年前鸿翔公司制作的女装那年头一件毛料中山装价格可不小啊,要近五十元,一般职工工资一月才三十多点,可不为了面上的荣光,很多人宁可少吃点,少喝点,少抽点,也要请托阿鑫带上件上海货。而阿鑫也是尽心尽责,他每次来,就上南京西路的那家鸿翔服装店,那家店名气响,做工精,最主要的是服务态度好。你可别说,上海服装店虽然名气大,但店内的服务态度一直是全国之最。就像阿鑫选的这家店,随便你订的什么尺寸,选的什么料,既便当时店里没货,他们也会跟阿鑫订好取货日期,保质保量地送到阿鑫手中。所以阿鑫带回去的哔叽中山装没有一个不满意,也从没有搞错过尺寸。那年,有人为了显摆,穿着上海中山装,特意做几站火车,到哈尔滨的大街上去逛逛,这是上世纪年代的事了,哈尔滨的朋友见了别不开心。蔡元培为鸿翔公司题词所以吗,大凡做人要如具备了两个先决条件,那一般人的人生不会有太多的坎坷,一个是智商要高些,也就是人要聪明点,随便学做什么事,要上心,要琢磨,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这样做任何事情都能做好;另一个情商也要高些,用老百姓的语言来说,那就是要会做人,不要太抠门,太小气,阿鑫可以说这两点都很高,所以弄堂里的一位宁波阿娘点评阿鑫这样说:其跑东跑西才兜得转。在农场的有一年,是阿鑫一生中最荣光的时刻,他被场部评为“节约能手”标兵。那时尚未有节能这词,其实按现在的说法应是节能标兵,还拿到了二十元钱的奖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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