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陈云作为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一生清廉低调,严格要求自己,从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特殊。
图丨陈云
陈云的俭朴生活
40年代末到80年代初,陈云一直住在北京北长街的一个独院里,院内有一幢二层小楼,陈云就在这楼里办公。
陈云从年5月进北京后,一直住在这里。
住进后的第一个夏天,发生房顶漏雨,机关行政部门把房顶的瓦全部换了,所以从外面看这幢楼还不算太旧,可是到楼里各处一看,由于年久失修,房间内显得很旧了。
墙壁原来石灰粉刷的白色部分,后来变成灰一块白一块。
图丨青年时期的陈云
原来油漆的豆绿色部分,后来也变成深灰色,有些地方的油漆已经剥落了。到了晚上,常常会有老鼠从旧地板缝中随意出入。
身边的工作人员多次跟陈云建议,可以请人来粉刷、油漆一下。
但陈云总是说:“这不影响我办公,不必要粉刷。”
在楼上走廊和楼梯上铺的长约20多米的地毯,表面的毛都磨得差不多了,人在上下楼梯时脚下感到有点滑。
图丨抗战时期的陈云
这件事也不止一次地跟陈云说过。陈云每次都说:“我上下楼梯时注意些就是了,不要换了。”
后来陈云同志从楼上搬到楼下办公,楼下走廊比较滑,为了安全起见,机关行政部门给铺了一条约1米宽、10多米长,价钱比较便宜的胶皮地毯。
年夏,唐山大地震后的第二天早晨,工作人员发现陈云办公室的南墙被震出一条2米多长、两三厘米宽的裂缝。
他们当即把这一情况向机关行政部门的领导同志作了报告。
图丨陈云故里
机关行政部门一方面很快安排陈云转移到另外一处较安全的房屋暂时住下。
另一方面请来了北京市房建部门的技术人员对这幢楼房进行了全面检查。
经过认真检查后发现,房顶木支架,由于年久,又漏雨,木质已渐渐变朽,而且地震后发生了错位和松动。
由于楼房离故宫的护城河太近,地下潮湿,砖砌的房基被浸蚀得很厉害,坚固程度大受影响。
图丨陈云故居
楼房的墙壁里外两面都是整砖砌的,但中间却是用碎砖瓦片和泥土填的。
经过几十年,坚固程度也不理想了,因此,房建部门认为如果再发生较强地震,楼房有可能倒塌。
让一位中央领导同志住在这样一幢安全没有保障的房子里是很不妥当的。
机关行政部门研究后,给陈云同志另找了一处住房,希望陈云能很快搬过去住。
工作人员先去看了新找的房子,并做了一些可能搬过去住的准备工作。
至于这幢老房子,大家一致认为,为了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拆掉另建,等新楼建成后再请陈云同志搬回来住。
当工作人员将上述意见和新找的房子的情况向陈云作了汇报后,陈云说:
“我一进北京就住在这里,到现在已有20多年了,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穷窝’,我还舍不得离开这里呢!这幢楼房虽然老了旧了,我看总比北京一般市民住的房子要好得多吧!像这样的房子要拆掉,周围老百姓看了要说话的,影响不好,做事不能脱离群众,我不搬。”
第一次动员没有成功,过了几天他们又去动员。说:“你不搬,如果以后再发生较强地震,首长的安全出了问题,我们可负不了这个责任。”
图丨陈云在第六次全国劳动大会主席台上
陈云说:“这个责任不要你们负,是我决定不搬的,由我来负。”
无奈之下,机关行政部门只好对这幢楼房进行了必要的加固。
此后,陈云又在这楼里住了几年。直到年经有关部门反复劝说,陈云才勉强同意搬了家。
就这样,陈云在这座小楼里整整工作、生活了30多年。
不仅仅是住房,在衣着方面,陈云也一样十分俭朴。
陈云有两套毛料中山服,一套是年到苏联商谈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前做的,是藏青色。
另一套是年他出访越南前做的,是灰色。
图丨陈云同李先念(右四)视察哈哈尔滨电机厂
这两套毛料中山服,他平时很少穿,只在他接见外宾、会见民主人士、参加一些公开会议和每年“五一”、“八一”、“十一”的庆祝活动时才穿。
而且一回到家就脱下,继续套上布衣布鞋。
但终因穿的时间长了,衣服领子、袖口和裤子的膝盖部位都快磨透了,在妻子于若木的强烈要求下,陈云才同意让送到街上洗染店里织补了一次。
机要秘书肖华光说:“直到年我调动工作离开时,这两套已经很旧并且织补过的毛料中山服,首长还在换着穿,算起来前后也有30多年了。”
图丨陈云视察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发动机车间
在饮食上,早饭就是稀粥、馒头、花卷、咸菜。
因为陈云是南方人,吃不惯馒头,会给他将馒头换成两片面包。除了这点特殊,其它和全家吃的完全一样。
中、晚饭炒的菜里,肉放得很少,鸡蛋也很少吃。
由于伙食太差,工作人员曾提出每天中、晚饭给他单独炒一小盘质量较好些的菜,但陈云坚决不同意。
他说:“现在吃的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不必要。”
直到年他的肠胃出了毛病,才和家里人分开吃饭。
图丨年七千人大会期间毛主席、刘少奇、周总理、朱德、邓小平、陈云在会场
由于肠胃病长期不愈,这使陈云的饮食受到很大的限制。
只能以素食为主,吃少数几样容易消化的食物。而且常年吃糙米,非常单调。
他曾几次在吃饭时和工作人员开玩笑说:“过去革命战争年代想吃,没有东西吃,现在革命胜利了,有东西吃了,又不能吃,自己真是没有口福啊!”
“生活安排应尽量简单”
陈云在衣着饮食上力求俭朴,在生活上,他常说的一句话:“简单一点,不必搞那么复杂”。
图丨毛泽东与陈云在一起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年9月15日,这天江西萍城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他就是陈云。
他这次视察老区萍乡,轻车简从,随同来访的只有他的女儿、警卫和司机。
小车停稳后,陈云和已在宾馆迎候多时的萍乡市委书记李开禄、市计委副主任孟昭玉等一一握手问好。
这位多年身居高位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没有半点架子,身着一套深灰色旧中山服,脚穿一双黑色布鞋,显得衣着整齐朴素。
他待人随和,脸带微笑,语言不多。举止文雅严谨,给人以和善亲切之感。
虽然没有热闹非凡的欢迎队伍,也没有使用特别接待礼仪,但整个接待的气氛是热烈和融洽的。
这时陈云已年近七旬,患有严重的肠胃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精神矍铄,神态乐观,步履稳健。
住在萍乡宾馆二楼一间普通的客房里,室内陈设简单,水磨地板,木板床铺,既没摆烟,也没摆水果。
虽说这是陈云本人的要求,不让对他有任何特殊的款待,但李书记心中总觉着有点过意不去。
他带着歉疚的心情来到陈云的房间,十分抱歉地说:“首长,我们萍乡条件不好,不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您在这里还有几天的时间,生活怎么安排好呢?”
陈云诚恳而认真地说:“不用麻烦你们了,这样已经很好了,有些吃的东西,我自己都带了,生活安排应尽量简单,有豆腐、菠菜就行了。”
在此期间,李书记多次邀请陈云一起吃饭,都被他婉言谢绝。
此外,陈云还反对市委主要领导陪同。
本来市委书记已安排好,自己陪同两天,其余时间由另一副书记陪同。
但陈云知道后,硬是不让,说:“我不用陪同。你陪着我还不自在。你们工作很忙,你们白天都干你们的工作吧,晚上你们有时间可以来聊聊天,就这么定了。”
他“自带干粮来办公”,每天需定量进食的花生米,还是自己从南昌带来的。
视察工作所到之处,统统都只准清茶一杯,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陈云首长从不搞特殊,时刻严格要求自己。
图丨年,陈云在北京十三陵水库工地劳动时小憩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在要求别人做到的同时,自己首先会严格要求自己,从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特殊。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陈云同志在延安时期,既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又是中央组织部的部长。
他在中央组织部工作时,和一般战士干部一样,穿着打扮都是公家发的衣裤和鞋,很朴素。
在部里,按照当时的规定,他和李富春是吃小灶的。
陈云同志的小灶,每顿饭有两小碟菜,油水很少。后来,打败日本以后,陈云到了东北哈尔滨。
东北的条件,比在延安时是好多了。但陈云依旧很注意,不准超标准。
图丨年,陈云在甘肃玉门油田工地
一次,因为他生病,食堂为他多做了一个菜,他见到以后,硬是给端了回去。
从此,再也没人敢不按规定随意给陈云加菜了。
陈云从衣食住行这样的日常生活中着眼,严格要求自己不搞特殊,在工作中就更不含糊。
那时,延安的工作节奏比较快,作为中央书记处的书记,大都兼有其他部门的领导职务。
所以,中央书记处经常是在晚上开会,一般都是后半夜才散会,有时甚至要开到天亮。
陈云身体不好,能坚持正常工作应说已很不错了。
图丨年,陈云视察武汉钢铁公司
但他要求自己全力做好工作,自己也从不搞特殊;要求工作人员搞好学习讨论,自己也从不缺席。
从书记处开会回来,不管多晚,第二天照旧按时上班,或者出席部机关的学习讨论会。
有几次,会议一直开到天蒙蒙亮。他回来后,擦了把脸,就去往讨论会现场,大家都劝他去休息一会儿,他却坚持参加讨论会,照常启发大家讨论。
那个时候,中央组织部是很紧张艰苦的。白天要工作、要上山劳动,晚上还要在油灯下面学习。
当然,最难的就是陈云了,他除了这三项,还要加上去中央书记处开会。
图丨陈云视察无锡国棉二厂
由于他上不了山,大家都劝他算了。他认为不能特殊,上不了山,但劳动还是应当参加的。
所以,其他人上山劳动时,他并没有闲着,就在中央组织部坡下的菜园子里干活。
别人上山干四五个小时,他也在菜园子里干整整半天。经过了一两年的生产,中央组织部的粮食完成了任务,菜也自给了。
这里面,陈云所付出的艰辛,比任何人都要多。
他却不这样看,认为自己只是干了自己能做的事,尽了自己的力量。
图丨陈云与毛主席
陈云的遗产
陈云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都始终以国家和人民为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他一生淡泊名利。他曾经写过这样一个条幅:“个人名利淡如水,党的事业重如山。”
陈云历来不愿意宣传自己。他伟大光辉的业绩,特别是在历史的关键时刻。
他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同他一起战斗过的同志和党内许多同志是十分清楚的,而且是深有体会的。
图丨陈云视察河南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
每逢党和国家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都想念陈云同志,都希望知道他有什么意见。
早在年党的七大会议上,陈云同志发言说,对功劳要有正确的看法。
第一是人民的力量,第二是党的领导,第三才轮到个人。
他特别强调,这样的次序是不能颠倒的。这些话,不是光说给别人听的,他自己就是带头这样做的。
图丨陈云与妻子于若木
年在编辑出版他的年至年文稿的时候,他特别嘱咐在后记中要说明:
他在主持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工作期间,所有的重大决策,都是在调查研究包括他做的必要的调查研究基础上,经过集体讨论作出的,并报请党中央批准的。
陈云晚年时期,国家正处在历史性的转折和现代化建设时期。
党的事业需要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关键时刻继续发挥关键作用。
图丨儿子陈元
陈云从大局出发。不顾病重坚持工作。
陈云的体质本来就比较弱,早在延安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身体比作“木炭汽车”,感冒发烧是常事。
新中国成立后,他担子重,工作忙。经常是上午、下午开会,或者看文件、处理问题。晚上8点钟到周总理那里,12点钟到毛主席那里。
也就是在这一年,医务人员观察到他左肺有轻度的炎症,建议住院治疗。
陈云同医疗专家商量,说能不能在家里治疗。
专家说。还是住院治疗比较好。于是。年5月25日,陈云吃过晚医院。
只是此时他一定不会想到。从此他再也没有能够回到自己的住地。
医院的第1天起,到年4月10日逝世,医院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后的天。
4月17日。陈云遗体告别。曾在他身边的40多位工作人员齐聚北京。悼念这位令人尊敬的首长!
图丨年10月30日,陈云同志同邓小平、李先念同志在一起
陈云生前没留遗嘱,死后,家人为了纪念他于—年在上海与白色恐怖斗争的岁月,将骨灰的一半留在上海龙华烈士陵园。
90岁的陈云走了,他没有留下什么财产。只有不到2万元的稿费,还有三卷《陈云文选》,几十盘评弹磁带、和对子女的教诲。这就是陈云同志一生的全部积余。
图丨陈云一家合影
陈云有5个子女,2男3女,均受过高等教育。他对子女的教育,一行无言之教,二抓问题,并且抓结果。
他的小儿子陈方上中学时,一次为买脚璞,从他生活秘书石长利手中要钱超出预算。
后来陈云散步时知道了这事。当晚就将儿子叫到身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图丨陈伟华
他的二女儿陈伟华,在北京怀柔插队数年,几次求他调回北京市,他不干。
那些年于若木总是眼泪汪汪地送女儿回乡。陈伟华送给父亲的手球——一对怀柔核桃,光滑锃亮地陪伴他走到最后。
恢复高考后,陈云对女儿的报考志愿发话:“国家需要教师,你报师范吧。”
陈伟华从北师大历史系毕业后,后在北师大实验中学任教。
图丨陈伟力
陈云对子女的教育原则是:
1、读好书;
2、做好人。
对部下子女的要求是:
1、遵纪守法;
2、读好书。
年,他在给战友的儿子的信中指出,千万不可以功臣的子弟自居。
凡来看他的部下,他首先问:“子女怎么样?”叙旧中,他仍把话题扯到子女身上。
他说:“如果生活有困难,孩子上学有困难,我会帮忙。如果孩子出了事找我,你找上门来,我不但不帮,我还会批评你。”
并反复叮咛:“让孩子一定遵纪守法。”
陈云去世后,来京悼念他的部下们,提起当年首长陆续送他们出去学习文化的往事,一阵唏嘘。
4月18日,陈云的大女儿陈伟力代表全家对前来参加悼念父亲活动的工作人员、朋友、亲属表示感谢。
她情绪激动,声音哽咽:
“我的父亲不在人世了,我们都很悲痛,我们子女永远怀念他。怀念他对党的事业的忠诚;怀念他对我们的教育;怀念他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我们会继承父亲的遗愿。”
图丨工作中的陈云
陈云同志与世长辞了,但他伟大光辉的榜样将永远活在人民心中。